机修  李杨杨

6月19日是父亲节，爷爷可能不知道这个节日，一下班我就去街上买了西瓜、水果，直奔爷爷家，准备和爷爷一起度过快乐的一天。

“好久没来了，这咋有空了，扬扬啊？”我刚把西瓜、水果放下，车子停好，八十多岁的爷爷已经走到院里，跟我说话。我回答道：“这阵子厂里比较忙，又是出差、又是检修的，没顾得来看你。”爷爷转身蹲了下来，拿下放在炉子上的水壶开始给我倒水。我发现炉子座上的旧铁皮破了几个洞，而他从容地打开旁边的一个铁盒子，里面是和好的泥。“炉芯都裂了，只补上面的洞也不行啊，一天只烧一块煤，灭了就不烧了。好些天你都不来了，也没人给我卖破烂了……”。爷爷一边用泥巴糊着炉子，一边跟我唠嗑，讲家里人，讲今天和老家邻村的王爷爷、贺爷爷一起溜达到北大桥的所见所闻，心情从无奈到轻松。

       爷爷去年得了一场大病，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，急忙赶到医院，看着大家都站在床边，我挤了进去。爷爷闭着眼睛，鼻孔插着氧气管，黝黑的脸颊上只剩下皮包骨头，老杨树皮一样嶙峋的手一直颤抖。叔叔拉着我问爷爷：“他是谁，你还认识他吗？”爷爷只是微微的睁开眼睛，说不出话。那一瞬间，看着爷爷茫然空洞的眼神，我觉得好像什么都要破灭了一样。从前那个可以把我拖在肩膀上，可以从手心变出糖果，可以上天下地的“老头儿”，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？我钻出人群，看着窗外漆黑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。

       辗转换了几家医院爷爷终于好了，也有了精气神，爷爷看着我们幽默地说：“我这也算到鬼门关走了一遭，阎王爷愣是没收啊。” 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。

       爷爷住农村老家，每次我有空来看他时，他都要跟我分村里的事，一件一件像讲故事一样。我随他进了屋里，他抱起一个西瓜说：“还记得你小时候吧，啃西瓜都不抬头，西瓜籽顺着嘴角一直淌到肚脐眼……”坐在他的床头，看着钟表旁的全家福，也是我们一大家中唯一的全家福。记得那是春节吃年夜饭时拍的，爷爷、奶奶坐在中间，右侧站着一直在国外工作，我打小都没见过的二叔一家。二叔一家也是特意赶回来陪爷爷、奶奶过个新年。在这个新年里爷爷是最开心的，他说：“过八十大寿都没这么热闹，你们闲的时候就抽空回来看看，也别让我惦记。”是啊，春节过完了，又只剩下爷爷和奶奶了。

       看着爷爷驼了背的身影和蹒跚的脚步，我忽然想到一句话“家有一老，如有一宝。”真的，不是他还能多中用，而是他还能“陪伴”着我。